那年,我们在大学!(那年我去上大学阅读答案)

2023-02-16 18:25:05 发布:网友投稿 作者:网友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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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人,打小如此。 可能和我的排行有关,我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 照理说在姐姐之后问世应该得到些宠爱才是,偏偏我和姐姐之间年龄悬殊,我出生时她已经深谙勤快是博取大人好感的道理,照顾我也是这道理中的一环,至大人们正要想起关注我的时候弟弟又不期而至了。 他们用勤快和笑剥夺了我的存在,我唯有沉默。

幸好还有奶奶,奶奶是疼我的,或许是同病相怜,劳力为王的农家下不了地是没有话语权的,奶奶是小脚。 但是农家人总不改辛劳的本色,即便下不了地,奶奶也不愿闲着,她老人家侍弄了两头猪,一群鸡鸭,一窝兔子。 其他大人不在的时候姐姐对我的勤劳往往随之消失,我也就沦为奶奶照顾的对象,地位与鸡鸭猪兔无异。

自我懂人语开始我就知道奶奶是为我养的那些动物,她逢人便说动物养肥了,卖了钱是给我交学费的,而且她会一直养下去,直到供我大学毕业,出国留洋。 幼小的我何其感激,晚间奶奶搂着我一次次说起她的规划我都要哭上一鼻子。 现在想想也谈不上感动,其实是想到上了大学,出国留洋就要远离奶奶,我实在舍不得。

因为奶奶得缘故我学习一向刻苦,如果不是初中二年级遭遇了一个混蛋数学老师,我的前途应该更加光明才是。 读到初中我的字很是工整漂亮,这点特长不幸被那个混蛋老师看中,此后一年数学课和数学晚自习我就窝在他的宿舍里给他抄备课。 一年没上数学课,结果可想而知,到了初三我学起数学来已经异常吃力。 可是我又不能辜负奶奶,我只能努力在语文,英语上找补,幸而还有效。

老人家总有老人家矛盾的地方,奶奶一面希望我努力上进,在她嘴里出国留洋是我抗拒不了的宿命;但同时她又希望我尽快讨个老婆,给她生个重孙。 而这两个要求对她来说好像是并行不悖的。

出国留洋毕竟存在现实的障碍,即便数学不焦头烂额,我也不能一级跳到高三去,直接参加高考,讨个老婆也有年纪和学业的限制。 我的人生哲学也就在此际开始萌芽,退而求其次或许也不失为一种选择,我完全可以先找个女朋友以便安慰一下老人家的心。 王芬就是这时候进入我的视线的。

她是英语课代表,初三才和我同班,但此前她也是我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麻子”另一个班的学生。 自从找个女朋友的想法在心底滋生,我已经给自己设立了一个选择的标准,模样得周正,即便不能人潮中惊鸿一瞥,起码也得吸引三五个流连的目光才行;学习成绩也得中上,以便我出国留洋的时候能夫唱妇随,这两个条件王芬完全满足。

接下来就是怎么搭讪,“麻子”初中带了我三年,我一直做班长,身为班长之尊放下身段太难,我暗中纠结,苦思不得其法。 以致年级组组织的中考动员会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一张字条传到我手上我才恍然警醒。

“班长,我们做个约定吧,以后一起读高中,然后考一个师范,再然后一起回来教书!”

行文中一再出现连词,我首先认定传纸条给我的姑娘作文肯定不好,她也实在低估了我的抱负,我低声问纸条是谁传过来的,身边的同学神神秘秘地告诉我是扎着两个小辫的女同学,刚开学不久,大家相互之间叫不出名字也很正常。 我回头扫视了一眼,一班三四十个女生,扎小辫的不下十几个,我苦笑了一下,准备收拾心神,把注意力还给讲台上的年级主任。 身边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捅咕了我一下说:“班长,我想起来了,是咱们英语课代表!”

连词没有什么不好,当一个人感情真挚,急于表达的时候可不就会频繁使用连词吗!我重新把已经握的皱皱巴巴的纸条展开,字很秀气,可见字如其人也没错。 至于说对于人生的规划,人在既定的环境下有点局限性太过正常。 谁也不是生来就具备大格局的,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奶奶是否健在,但是起码没有我奶奶的气魄,敢时时把出国留洋挂在嘴边。

影响,是的,她身边缺乏一个影响她的人,想必我是最合适的!

我们就这样开始了恋爱,虽然不过是偷偷旷掉体育课在教室里说悄悄话,或者晚自习后我往她家的方向送她走上那么一小段。 她家住镇上,而我是走读生。 当然,感情是需要双方付出的,我得到的回报就是她偶尔从家里带来的青岛饼干,健力宝汽水还有华龙面。 那时候还没有大宝SOD密,我们每天饭点的时候念叨往往是“华龙面,天天见!”

按照一个学期22周算,我在感情稳固中消耗掉了王芬四十来包华龙面,四十来罐健力宝,四十来条青岛饼干后升入高中。 我原以为以王芬的成绩她应该会去一所普通高中,没成想她居然若磨硬泡地让家里为她出了四千块钱借读费紧随我进了重点高中,四千块钱,对二十年前的苏北农村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高中生活依旧平平无奇,我始终挣扎在毫无起色的数学里,高二自然地选择了文科,也自然地再次和王芬沦为同班,只是大家都已经住校,估计即便还有华龙面,她也不得不先考虑自己了。

直到高三大宝不经意地占据了男生宿舍的窗台,我才开始反思一个问题,我们是已经谈了近四年的恋爱了吗?我好像连她的手都没拉过,唯一证明我们关系的似乎是她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会脸红,还有就是每个月末大休的时候我们会相约并肩骑车回家。

生活也就在高三遽然一变,奶奶去世了,我的精神导师,就在我要证明她多年来无数次念叨的结果的时候;同时成绩的分化显然会让王芬考上师范院校的希望落空,而我不得不在失去奶奶的茫然中重新定位自己的将来,失去奶奶意味着我失去了精神和经济双重支柱。 奶奶随着年岁渐长已经不能伺候太多动物,到我高中之后她已经只能勉强维持一年饲养两头猪,而且我也很清楚那两头猪换回来的应该是我家地里每年的肥料。 因此,即便我无法出国留洋,奶奶也应该不会怪我吧!

总之,我们可能都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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