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书画简介(杂说“琴棋书画”)

2022-10-04 05:05:13 发布:网友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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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棋书画简介(杂说“琴棋书画”)


国粹,国粹,说了很多很多年,到底什么是国粹,至今依然莫衷一是。

然,我们是一个极其重视并珍重国粹的国家,则是肯定无疑的。

依我简陋的懂得,所谓国粹,就是国之精髓,值得掩护、传承、发扬光大的。如良莠不分,则“三寸金莲”也会成为国粹,“太监”也是,也就应当举国掩护、传承、发扬光大——也许会辱没国粹。

如果说古琴是我们的国粹,应当少有人反对。不仅古,而且是纯洁的中华原创,国之精髓。

据说,古琴至今有三千五百年以上的历史。以乐器的古老与精细论,世界罕见。历几个千年,至今未曾间断,与传说的“中华文明是世界唯一未曾间断的文明”等长等高。

古琴的“未曾中止”,应当没有异议的。从久远的传说到实有的人事,古典的、浪漫的、自然主义的、现实主义的、批评现实主义的,直至当下的现代主义与后现代的,应有尽有,逼真并可靠。

如果说这一国粹从古到今有什么遗憾,或为难的话,应当是美好的琴谱。难以操作的记谱办法,使古琴的传承只有琴人的逸事,而无有曲目。只有曲目标名称,而无有曲谱,后人无从弹奏,也就无以“传承”。传下来的只是琴,而没有一曲曲与琴相伴的完全的琴音琴韵——这算不算一种间断呢?

但,不能这么计较。有琴在,可以是“从未间断”。

与古琴有关的故事,都是中国的美故事。

“知音”这一个美词也与古琴有关,因古琴的人事而发明。

古琴的曲名都很具美感。如《高山流水》《潇湘水云》《渔樵问答》《平沙落雁》《阳关三叠》《梅花三弄》……

真正的《广陵散》现代人无从听闻,因为失传。此一琴曲的美名至今盛传,不是因为琴曲的幽美,或者激越与丰满,而是因为与古琴有关的人事。一位叫嵇康的琴人,被杀前要弹的就是这一曲《广陵散》。他是魏晋时人,自然有“魏晋风姿”。其逝世,也是“魏晋风姿”。以至于后来的诗人陆游有“放翁老逝世何足论,广陵散绝还堪惜”走笔。文天祥也有“万里风沙知己尽,谁人会得广陵音”的名句。

嵇康还有一篇《琴赋》,是当时少有的长篇美文。后代的许多书家,墨书的《琴赋》,已成为更为后代的法帖。文徵明就有《琴赋》的小楷,我多次临写过,咋写也写不过他,恨不得折笔。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王维弹的应当是古琴。

李商隐有一首诗,很惋惜,写的是瑟,而不是琴。但瑟和古琴一样古老,同为纯洁的中华制作。“琴瑟和鸣”也可以朦胧地揣想着古琴的美好。

被誉为民族豪杰的岳飞,也是诗词的高手。有“欲将心事付瑶琴”的词句。应当也是抚琴的高手。

总之,古琴以及与古琴有关的人事、诗文,都是中华丽人美事美诗美文——中华丽园里的一葩,都是国粹。

但古琴还是式微了。从古代的后来,其式微的样态正和中华文化的式微同“势”。

如此精巧的国粹,何以会式微?依我愚蠢的揣测,也可以找出几条原因。

比如,古琴是富人的玩艺,非富人玩它不起。中国又有“富不过三代”之说,既然“富不过三代”,由富到穷之后的后人,无心玩,也玩不起了,所以式微。

比如,抚琴需琴技,而琴技之难是乐器中的“高难度”。而且,技需禀赋,仅凭毅力与志向,皓其首穷其力,也未必能成为一位拨弦即成曲调的琴手。为琴难,故难以传承。

到近现代,随着西洋文化的肆意入侵,西洋乐器也侵入中华丽园。许多不争气崇洋媚外的中华儿女舍国粹不为,而为西洋乐了。同为弦乐器,与小提琴大提琴相比,古琴的表示力似乎也显出了它固有的局限,加之传承国粹的琴人又有许多不争气的,写不出也抚不出可以与西洋弦乐器一决雌雄的新乐。更为悲催的是,就连我们古人用的丝弦,也改学西洋乐器,变丝而为金属了。如此等等。古琴的这一次式微,也许是古琴式微史上最大的一次式微。

但,又要复兴了,尤其是近几十年,尤其是近十几年,或者,尤其是近几年。似乎一夜之间,各地各城都出现出许多的古琴热衷者、追捧者、学习者、教授者,汇成了不大但也不能说小的“古琴热”。

式微的好东西当然应当复兴,何况是国粹。我有朋友学琴,也有办琴社的,更有古琴宗派的传承人。也听过他(她)们抚琴。正是他(她)们,让我领略了古琴为国粹的不愧。也见到过学员们的忠诚与潜心,感受到古琴复兴,传承的美感。

也见过另一些琴人,琴之于他们,更是一种风姿,一个姿势,一套说辞,要的是,看上去很美,听起来很美。

也有邀我去秦岭山上听琴的。不仅是山上,还要携琴到伸出山而至悬空的石崖上资源网,迎山风与松涛抚琴。我立刻动心了。将要涌现的琴景琴境,集诗境、画境、声像境于一身,可真要是“此境只有天上有”的人间仙境了。不心动会自觉自怪的。但终于还是按住了心动——

万一山风太大呢?

万一悬空的岩石被琴声琴韵感“动”了呢?

这样的抚琴更像行动艺术吧?行动艺术当然也是艺术,并具有现代与后现代性,但要冒流亡之险去行这样一次艺术……

这不是抚琴,是以琴为道具吧?

古琴更合适室内吧?王维当年在室外弹琴,但他的室外是“幽篁里”啊!“夜深林静”啊!

古琴的复兴不应当是一个传说吧?

传说里的古琴不应当成为迷信吧?

也有朋友煽动我学琴。我自觉不配。

总认为,学琴先要爱琴——人琴相惜总关怀,只怕人俗辱没琴。

总认为,爱琴的琴人会——只恐夜深琴睡去,故焚清香伴无眠。

总认为,古琴的传承更在知音的幽邃悠远,在《广陵散》的气宇气节。技倒在其次。

俗不可耐如我者,对于琴,还是只听不碰为好。

棋的方圆与人性的温度


据说,棋不仅是国粹,也是我们几千年无数辈先人们修身养性以入高境的“四雅”之一。

“四雅”者,琴棋书画也。

抚琴、墨笔书写、作画之雅,以及听与赏之雅,显而易见、易解,作祟者除外。棋之雅,于见与解,以至于悟,似乎要弯曲许多。

“昨日围棋未终局,多乘白鹤下山来”(秦系《期王炼师不至》)——棋人下山弈棋,骑的不是俗常的骡子不是驴,而是白鹤,想像起来,是有些如仙似道之雅的。

2.2.4 供试品溶液的制备 取样品1.0 g,研成细粉,过65目筛,精密称取0.5 g,置于25 mL量瓶中,加“2.2.3”项下内标溶液1 mL,加甲醇20 mL,超声(功率:600 W,频率:40 kHz)处置30 min,放冷,加甲醇定容,摇匀,经0.45 m微孔滤膜滤过,取续滤液,即得。

“映竹无人见,时闻下子声”(白居易《池上二绝》)——虽非仙、非道,仍不失其雅。

“棋声花院闭,幡影石坛高”(司空图句)——居尘世于幽邃,也是一种雅,雅秘之雅。

但诗文中更多见的,并不是棋之雅。

“古人重到今人爱,万局都无一局同”(欧阳炯《赋棋》见《韵语阳秋》)——是棋局变更如幻的奥妙。

“方如行义,圆如用智。动如逞才,静如遂意”(李泌《咏方圆动静》)——棋之奇妙不仅在棋,更在人的智圆行方。举棋落子的动静里,有才情、有智慧,更有义与意。此处的“意”,应当与陶潜的“此处有真意”之“意”同义。

“人事三杯酒,流年一局棋”(李远《句》)——就更明了了。棋局与人事人世,合局而为一体了。

这样识棋悟棋写棋说棋的诗与文、言与辞,更为常见,有更多的传承。

也就可以说,棋虽有雅,但更近于智,是智者的游戏。

抚琴、墨书、作画,均可独自操作,而棋却须要对手对决。

抚琴、墨书、作画,也许难分高低,而棋却必需分出一个高低、胜负。即使“棋逢对手”,也是在对决中判定的。

所谓博弈,应从此而来。

如此,身居国粹之列的棋,就如同风月生发风月文化,酒与茶生发酒文化茶文化一样,生发出了我们的棋文化。

而且,作为中华文化的一部分,要和中华文化一起历史悠长,一起博大精湛。

而且,比之于显中华文化之雅的其他国粹,更要加一个“中华智慧”。

而且,还要是“中华智慧”的尺度型模本。

至此,棋道与棋术,扩而大之,广而弥之,就成为一种博弈的道与术,发扬光显传承于人事与人世,成为人生之道之术,“官生”之道之术,“国生”之道之术,智者的游戏也就成为智者之道术的博弈。

而且,我认为,棋道与棋术,从棋而至人事人世的发扬、光显、传承,不仅与它的易解易悟有关,更与解悟之后应用于人生与社会实践更显其功用有关。

比如,“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要解悟其中的奥义,须解悟佛家的轮回,在常人,就可能被以为谬言——草木可以再生,人不能逝世而回生。草木“一岁一枯荣”、“春风吹又生”,而人逝世如油尽灯灭,无论什么风,也不可能再生回生的。二者形似而神异,不可相提并论,同日而语。但要说“人生一世一局棋”,或者如上引得“人事三杯酒,流年一局棋”,无论高人低人,雅人俗人,都易解其意,并以之为然的,且比之于佛法奥义,对人生与社会更有实际的功用。无论世界有怎样的变更,世情人性有多么的复杂,变而有其宗,杂而有其根,尽在如棋一样的方圆与黑白之中。设局破局,围与突围,吃与被吃,小到恋爱婚姻家庭,大到党团族群国度,以棋道、棋术应对,筹谋如棋局,决断如落子,无所谓血肉之躯,无所谓生逝世之痛,智者胜,胜者王。一部《三国演义》,演绎的就是彰显智慧博弈,只见棋子而少有悲悯的一局大棋,不是么?

如此,棋文化里的“中华智慧”就显出了它的狞厉与冷血。

智慧的游戏启发冷血的博弈,应当不是创造棋的“初心”吧?

博弈可以冷血,智慧却应当有人性关心的温度。

依我的猜度,棋的创造者是有着人性关心的温度的。这温度就蕴含在棋的规则里。

棋的博弈,首先就在于它的规则。

无规则不成方圆,损规则必伤人性。

丛林以“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为其法则。人间与丛林的不同,正在于法则的不同。人间的法则是人间与丛林首先的,也许还要是最终的不同。

棋在设计之时,也许就有以方圆为隐喻的居心——棋是人间而非丛林的智慧,所以有方圆。

智慧的游戏或博弈,以人性的关心为起始,又归之于人性的关心。

对这一层的解悟,也许是解悟棋道与棋术的开端。

流氓不可能成为真正的棋手。流氓正是以蹂躏规则、肆意方圆而为流氓的。

如此,不止于棋,国度与国度,族群与族群,人与人,不以诸葛亮为智慧的榜样,不在田忌赛马中投机,不认李逵为豪杰英雄,有武断而不会断果,有心术而不居心机,有盘算而不凭算计,哪怕是生意,哪怕是博弈,不让名贵的智慧泛滥为灾,该方处方,该圆处圆,以设计并遵照有益于人性健康、社会发展为基础的规则作行动的准则,而不是蹂躏与败坏。

如此,以围棋——也许还有中国象棋的道与术为本源而生发的中华棋文化,能力在我们的性命过程中,在社会实践中,真正浮现它应有的优雅,不妄违我们的祖先创造的初衷,不以古老悠长而自负自信,不在自负自信的同时自绝于现代文明,不辱没自我,不辱没“国粹”。

如此,即使有成有败,有输有赢,有合有分,哪怕是“流年一局棋”,哪怕有“闲敲棋子落灯花”的寂寥落寞,也会在进程中滋养心性,坚持美感。

如此,即使人设计的电脑已经胜过顶尖的棋手,即使棋作为智慧的游戏从历史中退场,它遗留的棋道棋术之美,也不会因为它的退场而失去魅力。也许,还要因为电脑以程序运行难以投机而魅力永在的。


“书法”也是我们的国粹。

我更愿意把我们通常意义的“书法”称之为“笔墨书写”。是因为,“书法”的含义应当是书写的法度与审美。这似乎有咬文嚼字鸡蛋里挑骨头之嫌,所以,姑且以“商定俗成”的法则,书法就书法吧。

我们有“书画同源”之说,说的应当是中国“书法”与中国绘画,西画应当没有这样的说法。

中国的“书法”与中国画应用的工具和材质不但同一,且千年不变。

对我们的古人来说,笔墨书写首先是工具性的,也是日常性的。即使专职的宫廷画师,一生以笔墨书写的字,也应当远多过他的画作。工具性的日常书写,对同样以笔墨为工具的中国画有其基本性的功用。书写的运笔用墨、点画横斜、枯润浓淡等等,也包含结字,从细部到整体,与中国画不仅同源,也同理、同道。

但,这并不意味着资源网中国的笔墨书写——“书法”,是与中国画涵义完整雷同的艺术。

在我看来,艺术的实质含义是“无中生有”。中国书法则是“有中生有”。

笔墨书写能够成为国粹的一种,其基础在于汉字。就是说,我们的“书法”无法脱离文字本身固有的含义与根本造型,书写之先,字词的含义及构造已然肯定,不能更改、改换。再牛的书法家,以笔墨书写“黄河”,无论怎么写,也无法超脱出“黄河”这一组合词固有的含义——中国那一条大河的称谓,也不能彻底推翻这两个字(词)的根本造型——书法理论称之为“结字”。就是说,以表意和造型论,笔墨书写的“黄河”作为一幅书法作品,不可能本质性地超出印刷体的“黄河”。书法家无法把它化而为无,再造一个“型”,而与印刷体的“黄河”同义。如果有实质性的超出,就失去了书写的根本意义与价值,就不称其为“书法”。以笔墨书写作祟出洋相的所谓书法家,就是因为对“书法”的误会,认为可以“不妨以不法法之”,才作祟出洋相的。“四雅”之一的“书”,一作祟,反雅成丑,也许是太过于迫切地要成为“书法家”吧。他们虽然没有脱离笔墨书写,却粗鲁地甩开了书写的法度与审美。

画家则可以画出无数个形态完整不同的黄河,且不会被鉴赏者误读的。

画家可以“照猫画虎”,而书写则不能。照猫画出的虎有可能是一幅好画,而书写的字词少一点多一画则有可能成为别字、错字,甚至干脆就不是一个字。

画家可以模拟一只鸟,惟妙惟肖。也可以让鸟变形,甚至从具体的鸟变而为抽象的鸟,变到无可识别,但题目可以是“鸟”。

书写无法有这样的变异,即使狂草,也不能狂到不是一个“鸟”字。如果硬要变到不可识别,就不是书写,而是笔墨线条。从书写脱身而近于画了。

但——这里又得有一个但,即使中国书法与中国画分属不同的“艺术”范畴,却并不影响“书法”具有的审美价值,更没有褒扬中国画而贬损中国“书法”的故意。

事实上,正因为绘画是无中生有,也就容易出江湖骗子。真与假,高与低,难以识别。笔墨书写作为艺术,有规可依,有矩可循,一幅“书法”作品是不是精品,具不具审美价值,比之于画,更易于识别。这却正是中国书写艺术能够坚持其自身严正性与高尚品性的主要缘由。三年写字与画画,画一幅能看的画容易,写一幅能看过眼的字很难。这也许是“书”比“画”更具“严肃”性的一个证据。

事实上,就我自己而言,相比于中国绘画,我更爱好观赏我们的墨笔书写。一幅好字,哪怕是拓片,装裱起来,挂在墙上,百看不厌。既有笔墨之趣,又有文字的内容,相得益彰。而一幅画,即使一幅好画,看多了,反倒因审美疲劳而懒于看了。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经验,也并不以为笔墨书写比中国水墨画更具审美价值。

大凡钟情于笔墨书写的“书法”家们,大都以过去的书写大家为榜样,临他们的帖,琢磨他们的结字与笔意。但,少有写过古人的。

这并不奇异。

我信任我们吃饭用筷子的工夫比古人不差,说不定还要高过古人。书写却很难与古人相比。并不是现在的人比古人懒散、愚蠢,现在的人诱惑多,仅在书写的“专注于一”,就已经输给了古人。在古人,笔墨书写是必需的,日常性的,从小到老,至逝世“专而于一”,对字与笔墨稍有感悟,就可以是书写的高手,且不存做“书法家”的功利之心。即使民国时代,在政治家作家将军等各色人物里,并不乏笔墨书写的高手。他们都有我们所说的“童子功”,且都有很深厚或相当深厚的学养,都能写一笔好字,却从不以书法大家自夸。这倒是有志于书写的现代人应当看齐的。

“见贤思齐”,是笔墨书写家们经常写的,也多见于厅堂,仅只是一个“谦虚”的姿势而已。实际里,一转身,就丢在背后了。

我曾经说,写不过古人并不丢人,丢人的是在书写时胡作祟。当然,不作祟的书家并非没有。

事实上,写过王羲之的少见,却不乏写过不少古人的。但说到底,学古人,更在于书写的心志、文化与审美的传承。好比一个写文章的,为什么要与鲁迅比高下?思其贤而增持其真精力,写好自己要写的就已足够。

还想说,作为国粹的中国“书法”,要有良好的传承,不能寄望于我们的“书法界”,尤其是那些以“书法家”自夸自居的江湖客。如果有笔墨兴致书写的朋友,尤其是青少年,不妨尝试一下笔墨书写,在尝试中也许会爱上“书法”的。

能否写过古人,或写过当代的“书法家”,并不主要,主要的是,拥有美的性命以及对美的鉴赏。我信任,如果能以笔墨给友人、给恋人书写几页情书,应当比赠送金项链钻石戒指更具美感。金项链钻石戒指用金钱就可以购置,许多人都可以拥有,一封笔墨书写的信笺,却是独一份。

我还信任,在我们性命的过程中,笑到最后的必定不是金币,而是美感。


依标题的次序,应当说画了。

当然,是作为我们的国粹的“国画”。

我长时光对中国画存有成见,且不认为偏。认为中国水墨的表示力无法与洋画伦比。中国水墨画山画水,画花鸟虫鱼,羊啊驴啊还有虾,多在小情趣,即使把玩品赏,好听一点,还可以称之为飘逸。雅倒是有一些的,但终归失之于轻。表示人性与社会,社会与人性的深度,是要礼让给资源网洋画的。还认为,中国画难以超出古人,难以有质的跃进。与我们文化土壤的贫瘠,艺术空气的稀薄有关。也与我们的文化心理构造塑造的人情人性人格精力有关。

面对不公不正,我们有抗争,但更多的是回避,还要给一个雅的标签:隐逸。

面对暴政的屠杀,我们有偾张,但更多的是让步,是下跪,最终不免被屠杀,被虐杀——苟活是一种废弃自我的性命状况,有命而无“我”。但还是要给一个雅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即使自知这样的苟活很无趣,也要找一个趣:煮酒品茗,写雅的诗文;在画家,就加一个画虾画白菜,提一壶酒,或一壶茶,齐活儿了。坐在亭子里,喝着吃着说着,说什么“行到水穷处”,说什么“坐看云起时”……

同样画吃饭,达芬奇画基督《最后的晚餐》,我们画《韩熙载夜宴图》。

同样画女人,达芬奇画《蒙娜丽莎》,米勒画《拾穗者》,唐寅画《秋风纨扇图》,且有题诗:“秋来纨扇合珍藏,何事佳人重感伤,请把世情详细看,大都谁不逐炎凉。”等中国画家画真正的劳动听民的时候,已很晚了。《流民图》在上世纪40年代,距今不过七十多年而已。至于那些牧童啊,牛羊啊,在画里,仅只是为我们的“情趣”而存在。

同样画花卉,画山水,梵高有《向日葵》,有《星空》,我们有到处可见的牡丹,有《富春山居图》。

好像性命的焦虑,精力的迷乱只有洋人才会有,我们有的是富贵,是河山绚丽。

中国画不是擅长写意么?在这里,反过来了:洋画写意,中国画倒写实了。

是写实么?

中国画在写意与写实里的错乱,至今也看不到本质性的跃进。有跃进,也在中国画与洋画大面积遭受之后,不到百年。

成见,由此而来。

应当是2005年或2006年,因为一部与中国画有关的电影写作,我有幸与几位有关的名人一起,在杭州的一个博物馆,看到了有名的《富春山居图》被烧断之后的那一小截《剩山图》。还得到了一卷高仿的完全的《富春山居图》。又看,细心看——实话实说,没认为如风闻的那么神奇,那么了不得。

但写作应当是严正的。自知存有成见,须要纠偏,唯一的门路是浏览。就找了几本大陆的、台湾的、洋人写的中国绘画史,有文有图,读文阅图。成果是,也许实话实说:成见扳正了许多。中国画里也有表示力极强的好画,比如,看徐渭的一幅小品,把一颗石榴竟画得虎虎朝气,很为叹服。又看了几幅,同样叹服。再看对这位画家的介绍,曾“一度发狂”,杀过人,也“三次自杀”,“精力几近失常,几近癫狂”。

但笼统的整体印象是:中国画里有好画,太少见。

也该有其原因吧。

莫非精力有问题的画手,才有可能成为画出好画的画手?

莫非中国画上千年来多在雅与趣的世界里,是因为都生涯在太平盛世,画手们的精力太过健康,少“无中生有”之想象,少惊世骇俗之胆气,少有对病社会病人性的体验感悟?

如果谜底真的在此,我可以斗胆断定,现在的中国画,要突围,要破局,几无可能。因为,画手们都生涯在太平盛世,精力都太过健康,难道为了成为画界高手,硬要让自己罹患精力病不成?即使愿意,精力病也不是想患就能患的。

所以,中国画能否有质的突围突破,是可以想见的。

绘画艺术的突围突破,比之于全社会的幸福,实在是可有可无的。

雅与趣的绘画是盛世的须要,协调于盛世。

盛世里边没几个人民愿意观赏搡眼糟心的艺术。所以,爽心悦目标雅趣之画也好换钱。画家朋友们还是稍安勿躁,不胡乱折腾自己,就在雅趣里,舒畅社会也舒畅自己,也许,一不当心还会造诣一个“德艺双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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