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者无畏(不知者无畏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文 │ 经纬
“我们的片名最近被骂惨了，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11个字没有错，每部电影跟自己的名字都有一个缘分。 ”电影《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已上映一周，票房表现不佳。 一方面在疫情冲击之下，整个电影市场都处在较冷的境况下，确实很难有太高的票房。 另一方面，许多观众或许是被这个长片名给“劝退”了。
近几年许多烂俗爱情片的长片名成了观众和媒体集体讨伐的对象，但《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与它们完全不同，一则这并不是一部爱情片，其次该片片名源自于80年代的流行歌曲《无言的结局》中的歌词：“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脸上不会有泪滴。 ”
这首歌不仅在影片中精准表达了人与人之间普遍的“别离”主题，而且被遮蔽的后半句常常被导演李亘这样所描述：“‘脸上不会有泪滴’不代表心里不难过，应该是把负面情绪藏起来，不想被看到而已。 ”这样的片名借用手法又恰好契合了影片克制的镜头情绪和别离与成长的双重主题。
在李亘看来，“（片名这样的遭遇）确实是市场验证的结果，但因为长片名就不看也不太客观，希望观众看完电影以后，会觉得这个名字还是挺贴切的。 ”
李亘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是著名演员李雪健之子。 这部电影是根据李亘一段真实的留学经历改编而来，讲述交换生李小李来到日本东京偏僻的“渊野边”留学一年期间，在中华料理餐厅南国亭打工遇见了一群各有悲欢离合的人的故事。
在这个被疫情笼罩的时代，这部于疫情之前就在日本完成拍摄的电影，仿佛以怀旧式的异乡人故事和群像式的生活碎片，将人们拉回到那个温情明亮的世界，讲述着亲情、友情、爱情和成长、别离话题的同时，又非常暖心和治愈，豆瓣评分7.2已然能说明影片有着不俗的品质和口碑。
真实经历改编：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每个人都有对应的原型，他们之间的人物关系是我最感兴趣的，一开始就像写日记一样真实还原自己的经历，慢慢往后写才发现原来这些人都有一个共性，他们每个人都面临关于离别的主题，而刚好这个主题就是我在生活中非常在意的，所以说好像不是我找到了这个主题或故事，更像是它找到了我。 ”
“16年底开始正式写剧本，但其实我第一次写梗概是在2011年。 ”这个酝酿多年的故事正是由于它从李亘的真实经历改编而来更显写实之力。
2007年，李亘在北京语言大学日语系读大二，得到一个去东京交换留学的机会。 “留学那一年除了上课，我就一直泡在一家中华料理店南国亭里，点菜、送菜、擦桌子、拖地、洗杯子、做酒、做甜点、拉客，什么都干。 后来我在北电读研二，剧作课有个题目，未来处女作你想拍什么？当时我提交了根据这段留学经历写成的《渊野边》。 王红卫老师的点评大致是：啰啰嗦嗦，看完还挺感动，值得去试试。 那是他三年里唯一一次夸我，之前我拍了几个作业，他都说好像网络视频。 ”
“最初的剧本我拿去参加了青葱创投，但是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后来一直在修改，直到在红卫老师的牵线下，认识了华策的万娟总，她当时就在青葱还记得我这个项目，她对我说可能不一定能拍，但是可以试试看一起往前走走看。 ”在这之前，李亘于2016年跟随导师田壮壮去了《相爱相亲》剧组。 在剧组他结识了演员张艾嘉、齐溪、宋宁峰以及美术指导文念中、剪辑马修等人，“等我拿着剧本找到他们的时候，大家都是被这个故事所打动，说可以帮帮这个年轻人。 ”
在各方力量的帮助下，李亘在19年的时候带领全剧组人员远赴日本拍摄了39天。 “其实在勘景前，大部分人对于回到渊野边拍《渊野边》并没太多坚持。 确实，对于一个新导演，有公司为你自己的故事‘买单’已然非常幸运。 非要跑去异国他乡拍，挺危险的。 我好像也不是为了完成所谓的初心或某种仪式感，就是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只有回到渊野边回到南国亭，才能笃定看到那些画面长什么样子，每个人物又该做些什么。 ”
一个新导演在异国他乡拍摄肯定会碰到一些困难，但在李亘看来，最大的困难可能是自己跟自己的较劲。 “每天是比较分裂的一种状态，你拍自己的故事，但又不能完全沉浸其中，很怕会自我陶醉。 总会有一个阶段特别想贴近自己，另一个阶段可能又特别想跳出自己，所以一直是个死循环。 ”
“但我发现只要去到那些熟悉的地方，其他人甚至还没说话，我就已经开始感动，觉得浑身发烫。 ”
异乡人群像：孤独与离别中的治愈
片名《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中的“我”和“你”并不单指某个人或某对人物关系，这是一个呈散点式铺开的群像故事，以在日本留学打工的“社恐青年”李小李（谢承泽饰）为主视角串联起干练善良的代理店长管唯（齐溪饰）、倔强不服输的混血儿青木（牛超饰）、勇敢无畏的漂亮女孩邱邱（邱天饰）、躲在后厨寡言少语的厨师老万（陈永忠饰）和帮厨宋哥（宋宁峰饰），以及积极乐观的中年女教师莉莉（张艾嘉饰）等众多在异国他乡谋生的人。
“一开始我不知道群像这么难，可能是不知者无畏。 ”作为李亘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在叙事上确实由于群像故事的散点式铺陈而导致有网友评论“出场人物多，剧情比较散”，但众多人物所呈现出来的状态都是十分鲜活的。
“管唯躺在病床上，青木在警察局的灯下，小李最后冲上街头，宋哥在鱼缸前，老万在电车上，理惠带着蝴蝶结……”李亘说，他在电影里给每个人都设置了闪光时刻，“这个闪光并不是所谓的人物孤光，而是要让每个人都有一帧画面让观众觉得他是活着的。 ”
这种闪光也是建立在准确的选角之上的。 新人演员搭配实力派，所有角色形象都在李亘的镜头中立住了。 谢承泽、牛超、邱天都是新面孔，但在片中的表现却都恰如其分。 尤其是牛超，在他的诠释下，青木从一开始顶着一头黄毛，说话办事老练油滑到最后被捕入狱的倔强和破碎感，层次分明。 齐溪在片中的表现正如一位网友评价“定海神针一般的存在”，她带给角色的坚韧和不甘心令人动容。
相比于众多角色都是生活在南国亭，张艾嘉饰演的莉莉老师的角色始终游离在外，而在张艾嘉独具特色的演绎下，一个身处异国、孤寂无依但又时常乐观向上的人物正如她举的那把橘黄色的雨伞一样，“那不是孤单，是显眼”，李亘说，“我这个故事里需要这么一抹亮色。 ”
对于张艾嘉、齐溪这种专业和成熟的演员，李亘表示，作为新导演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们，她们就会完成的很好。 小姑爹（陈永忠）和宋哥（宋宁峰）是在某种类型里非常特别的演员，只要找到适合他们的调调也会发挥得很好，主要是三个年轻人是稍微要花些功夫的。
“因为他们没有经验，基本上都是第一、二次演电影，然后我也是个新导演，所以整个过程都是彼此在借力的。 牛超属于那种特别灵的演员，因为他会跳舞的关系肢体特别灵活。 然后小谢特别佛系，他的动作慢悠悠的，可能小李本不是这样的性格，只是因为他演了就变成这样的性格。 ”
鱼和东京塔：漂泊的人“有水就能活”
片中出现最多的意象是“鱼”。
在李亘看来，水里的鱼就像漂泊的人，并不是每一条鱼都能游回家乡。 “他们可能回不了家，在不适合自己的环境里面，但是有水就能活。 正如每一个在外漂泊的人都会有孤独感和离别感，只不过这种感觉一面是苦、是悲，另一面更是积极向上的力量，想家的同时就更会把当下的日子过好。 ”片中的另一个意象“东京塔”更是被许多观众解读为积极与希望的象征：“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座东京塔”。
归根结底，《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讲述的是一群人或一个人如何在现实中面对各种不确定性，再难的生活也可以抱团取暖、携手共度难关。 “这里好像也没那么好，但我还想留下来再试试。 ”
这句台词不仅适用于其他正在漂泊的人们，也适用于类似于李亘等众多的年轻导演，尽管现在市场上，此类讲述自己经历或者生活流的温情故事并不会获得太高的票房和市场关注，但“新导演一定要勇于尝试，不知者无畏有时也能诞生好作品”。
“我是一个有着老灵魂的新导演”，李亘告诉骨朵，他喜欢老歌，喜欢长镜头，喜欢台词少的电影，喜欢传统的、念旧的东西。 “我生活中经常会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吃火锅，就像片中的管唯，她可以一个人去做手术。 ”
这样的“老灵魂”不仅使他选择了用老歌歌词作片名，也在某种程度上印证了全片克制、平淡且怅然中流露出温暖的电影风格，仿佛是承袭小津安二郎和是枝裕和等导演的作品而来。
关于类似这些日本导演的风格，李亘表示，“这些导演我都非常喜欢。 作为观众我也喜欢看爆米花电影，喜欢惊悚、悬疑、战争等类型的大片，但是作为创作者的时候就得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我希望我的电影是没那么多话的，是比较平静的，镜头能够完整一点的，画面是明亮的、干净的、温暖的。 ”
“按照自己的这些想法拍出来以后，可能我自己也会发现跟某几个导演的大方向是一致的，我觉得挺好，证明我没有走歪路，但是没有去刻意模仿或者是故意要学什么，正如我特别喜欢一部叫fish tank《鱼缸》的电影，是一个英国女导演拍的，全程手持非常躁动，可能很多人都看不习惯，但我非常喜欢。 喜欢归喜欢，不一定要去模仿。 ”
“那你接下来想拍什么？”
“想一直拍人与人之间的这些比较平平淡淡事情，想拍年轻人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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